经把发芽者协议翻到了最后一页。
“我在。”
绿色数据组成连贯的文字，回应了脸色发白的吉尔古德。
“我们家族愿意加入世界树的投资者计划，但还有一个……请求。我想知道我的妹妹到底是死是活。如果她活着，万事大吉；如果她死了，我希望您告诉我是谁杀了她。”
…………
“象牙海岸记者发布会出现重大意外，大会主要赞助商红罂粟商会长被指认是杀害前任拉孔奥总统的凶手？众多报社记者为何一去不复返？《蟠桃大会》为您报道……”
脸上带着婴儿肥的青年从电脑屏幕后探出头，看向浮空的六面体立方，长吁短叹。
“我把西洲以外的IP内容处理干净了，这里不可能搜到那场记者会的详细报道，但我没法跑到拉孔奥大喊一声‘看在天空之神的份上，失忆吧！’。”
“谢谢您做的一切，梅塔隆特先生。”蓄须男人的半身像闪动，语气尊敬。
“力所能及之处为我的兄弟会争取点利益罢了。”青年说，“这不会对你在西洲的口碑造成太大影响，但在你奇迹般地戴罪立功前，别想参与【忒伊亚拍卖会】了。”
“梅塔隆特先生，我有些担心拉孔奥的情况。”
“何必在乎！你都不在那工作了——至少二十年内去不了！你杀了人家支持率高达80%的总统，还企图嫁祸、挑起内战！坏透了！人人都恨你！”
“哈哈哈……我只想知道世界树是怎么处理情况的。”
“让我查查。”
青年吸了一口手边只剩冰块的可乐，发出刺耳的声音，手指无声地在触屏键盘上一通快打。
“可公开的内容显示，你‘死’后不久，拉孔奥和班图的候选人边境被抓，一个押回班图，一个前往象牙海岸的路上被军阀打爆了脑袋——大概率不是军阀，但没人想知道真相。”
“没了干扰，拉孔奥大选顺利进行，新总统堂堂出炉，几天后正式上任，他公开支持班图候选人，米苏鲁·库库……什么斑狮，还宣布了一个叫【世界树系统生态】的东西。”
“于是拉孔奥的内战停止了，和平到来了，每个人都对现状很满意，你的努力全白费了，阿方索三世。”
中年男人用手指遮住下唇，眼神看不出情绪。
“你为什么要杀那个总统呢？”青年咬着变形的塑料吸管，“不要弄脏自己的手——这可是你的格言。”
“暗杀是一种快速搅乱拉孔奥的办法，我在班图国尝试过两次——很管用。”
“不不不，以你的能力，有一百种更好的办法。”青年打开杯盖，把冰块倒进嘴里，“你该不会一拍脑门，决定‘今天去刺杀总统吧’！”
“难道你认为我故意让自己沦落到这种地步吗？”
“说不通。”青年嚼着冰块，“无论我用多么阴暗恶毒的想法揣测你，最终都得出你的决定只能毁掉你，以及红罂粟商会的前程。”
“智者千虑必有一失。”
“……”
两人沉默片刻，“哔啵哔啵”的提示音响起。
“是【拖把头】。”青年说，“阿方索三世，为了你的身心健康，我要把你踢出立方体了。”
“我想我能承受得住。”
“老子承受不住！你当我是高中的校医吗？以我对你的了解，你虽然不会明说，但一定会对他冷嘲热讽，最后又要我收场！”
“‘冷嘲热讽’。”
红罂粟商会长移开遮住嘴唇的手指，奇怪地重复了一遍，青年一愣，对方的嘴角勾起意义不明的弧度。
没等他细想，商会长退出通讯，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长发遮脸，满身苍蝇的虚拟形象。
“梅塔隆特先生。”来者沉声道，“我能吞并他的地盘吗。”
他没有特殊指代，可青年明白他指得是谁。
“我想拒绝你的提议，但我感觉你已经在路上了。”
“啊，库西山顶。”来者用拐杖敲击着干燥的沙地，“那条古老的赤红之河，汩汩流淌。”